身份同人文 天涯明月刀之《伶人有歌》

公子岚偌

作者：归归归爷_Ahhh

一、相见时难别亦难

　　“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。

　　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。

　　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。

　　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。

　　山有木兮木有枝，

　　心悦君兮君不知……”

　　夜风清爽，拂过船舷，撩起纱幔，西湖夜歌，吴侬软语随风入耳。晏秋提着酒壶正猛灌，忽听得有人唱歌，连忙翻身朝外头张望。

　　重重紫纱后是个窈窕身影，席地而坐，长发逶迤身侧，手里正抚着七弦琴，专注的神情仿佛弹奏的是朝礼圣曲。

　　晏秋第一次见到宋离竹就在这云霓画舫上。

　　宋离竹，杭州城大名鼎鼎的美人，不仅是杭州城第一美人，还是杭州城第一才女，据说她一手琴艺早已修炼的出神入化，不仅能提神健气，更能化人心智。

　　提神健气不知真假，但能化人心智是真，晏秋的心智就这么被化了。

　　身为子桑不寿的关门弟子之一，唐青枫不在的日子都是晏秋在坐镇水龙吟，他深知女色碰不得，可偏架不住宋离竹芊芊玉手间的袅袅琴音，终是走了过去。

　　“在下水龙吟晏秋，仰慕离竹姑娘许久，敢问姑娘可有兴趣与在下对酌几杯？”

　　隔着纱幔，晏秋带笑的唇角还是落进了我的眼中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晏秋，当然，是我特意安排之下。

　　也理所当然，我并不是宋离竹，真的宋离竹早已是一具白骨。

　　“小女子乐意之至。”我拂袖抬手，微微一笑，收起了浑身杀戾。

　　那晚他似乎是很高兴，喝了很多酒，却是自己灌自己，从未对我举过杯，我以为他嫌我扫兴，便摸过酒坛学着他仰头便灌，这下反倒吓着了他，劈手将坛子夺过去愣了许久。

　　“素闻宋大人治家严谨，姑娘若不想回去挨罚，还是莫喝了吧？”

　　看他错愕的眸子小心翼翼的闪烁着，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：“那为了报答你这么关照我，明日还在这儿，我为你弹奏一曲如何？”

　　他的错愕瞬间转为惊喜，激动的一把捞我入怀，胳膊一转便将我高高抛了起来！

　　“离竹姑娘啊，一言为定，明日晏某必洗耳来听！”

　　攀着他脖颈才避免再次被抛出去，我一时哭笑不得，不过是首曲子，怎乐得像个孩童一般，他当真是水龙吟的追魂杀晏秋么？

二、梦里忽知身是客

　　入夜已晚，我站在宋府门口目送他离开，他的身影堪堪转过街口，我身旁便冷风一吹多了个人。

　　“哟，都约上明日再聚了，还是沉音姐有本事，我们甘拜下风呀。”

　　我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，哼得一声回了府，只是临着夜风，她最后一句话还是入了我的耳朵。

　　“莫要高兴的太早，人家约得可是宋离竹，才不是姐姐您呢。”

　　“你！”我猛然转头，绿绮却已没了踪迹，空荡荡的宋府门口只剩了两只石狮，眼神空洞的望着我。

　　狠狠捏了捏拳头，我决定下次再见到她一定把她舌头拔下来。

　　可是，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啊……

　　晏秋之所以很开心，是因为宋离竹要为他亲手演奏一曲，可我并不是宋离竹啊。

　　我是沉音，白云轩在青龙会培养的第一代乐伶，我接近晏秋的目的，只为取走唐青枫的红叶折扇。

　　倘若他知道为他弹奏的人根本不是宋离竹，他还会这般高兴么？

　　即使这件事他不会介怀，那宋离竹的死呢？他若知道宋离竹为我亲手刺死，他还会高兴的倾听这双手弹出的琴音么？

　　就算我手上没有沾着宋离竹的血，却也沾满了别人的血，他知道后还愿意再次握紧这双手么？

　　琴声猛然一铮，指尖疼痛刺得我瞬间回神抽手，可已然晚了，断弦划伤了我八根手指。

　　他也是始料未及，手忙脚乱便拿出帕子沾着西湖水帮我擦，而此时我的脑子里全是宋离竹，心觉他只是在心疼宋离竹而已，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推开，恼着股气儿离开了。

　　他自是以为我在恼他，又是哄，又是逗，一个劲儿讲着好听话，甚至眼疾手快逮了只路过的小野兔来，那兔子惊慌失措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，眼中光彩一闪一闪的跳，仿佛恐惧着未知的未来，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　　“呆子，我问你，如果我不是宋离竹，你还喜不喜欢我了？”

　　他立刻应了满口：“莫管你是谁，我都喜欢。”

　　这次换作我乐不可支了，抱着他脖子便在他颊上狠狠啄了一口。

　　“呆子，兔子我带走了，你明日记得带草来喂，我可不会养兔子！”说罢，我抱着那毛茸茸的野兔便离开了。

三、情到浓时方知浅

　　可第二日，我满心欢喜的抱着兔子再来时，站在湖畔等我的却不是晏秋那呆子，而是个身形修长高挑的男人。

　　他听得动静转头来打量我，我也毫不客气的抬头打量他。

　　广袖蓝衫飘逸如画，长发银冠风采卓雅，一派玉树临风世家公子的派头，唯独被他握在手里把玩的折扇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
　　灼红的枫叶，琥珀的扇坠，那把扇子我每天都要在心里临摹无数遍，其名红叶。

　　我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想接近唐青枫，如今唐青枫就站在我面前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
　　“你是谁？”他说话时，眼角眉梢带笑，恣意潇洒，我竟意外的在他身上看到了晏秋的影子。

　　“宋离竹……”我微微别过头，有点心虚。

　　“你不是。”他一语中的，戳穿了我数月的伪装。

　　我心知瞒不过这唐盟主，便拿出骨气准备自报家门，而他却没了听得兴致。

　　“易容术以假乱真，又抚了一手的好琴，想必你也是青龙会丢出来盗取红叶的乐伶吧？”

　　身份被一语道破，我愣在原地一时无话，可他下一句话又将我激了个透。

　　“红叶我送于你，只要你离开晏秋。”

　　离开晏秋，只是简单的四个字，便瞬间刺得我不能呼吸，一眼都不去看横在眼前的红叶，我扭头就走，不再和他多言。

　　他显然不想我就这么走掉，长臂一拦，抬手便揭下了我精心贴好的人皮面具。

　　“你！你这疯子！”

　　他却是不笑不恼，一把将红叶塞进了我手里：“我也是为了你们，好自为之吧。”

　　他几个起落消失在西湖岸边，与此同时，周身杀气一冽，一股寒气直冲眉心而来，长剑铮然作响，停在了我眉间三寸处。

　　执剑的人是晏秋。

　　他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凉，曾经我自信很了解他，很熟悉他，但现在我动摇了。

我所了解所熟悉的，只是他面对宋离竹时的模样，而不是沉音。

　　“青龙会居然派女子来盗扇，明月心是太有信心，还是太傻？”他说，“你打不过我，扇子留下，我饶你一命。”

　　千言万语，最终融为一丝苦笑，可我却如何都不甘心。

　　“晏秋……红叶我不要了，青龙会我不待了，我跟你走你可要我？”

　　他却是细眉一挑：“晏某心里已有一人，姑娘还是另择佳选。”

　　“你心里的人，可是宋离竹？”

　　他眸光一愣，片刻后手上的剑反而更近了一寸：“你如何知道？你对她做了什么！”

　　“哈哈哈……”我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，笑得浑身都在颤抖。

　　宋离竹，他从未见过真正的你，却爱上了你，陪他的一直是我，他却对我兵戎相向，这就是你的报复吧？我夺走了你的性命，你便要让我生不如死！

　　“你笑什么？”他不解。

　　我仍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宋离竹啊，已经被我杀了呢，亲手杀的。你呀，若想拿回红叶，除非从我尸身上踏过去……”

　　四、西湖回望笑谈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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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响板一打，众人都以为这说书的只是告一段落，谁想这老头子大碗茶一喝，洪声道：“老头子我讲完了，该给的都给个钱咯！”

　　底下立刻嘘声一片，还有人砸瓜子扔花生米，但终究是没人再追问结局了。

　　唐盟主的红叶扇如今还在他手里，有些事，又何必再去细细追究？

　　“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悦君兮君不知……”

　　五、番外（第二结局）

　　久坐楼上的蓝衫少年将广袖一展，“唰”的抹开一把折扇，黛蓝的扇面片片枫叶灼然纸上。

　　“红渠，结账吧。”他淡淡道。

　　搁下银子，出得茶馆，李红渠合了刀柄朝西而去，但唐青枫却收了折扇一头拐向东。

　　“唐青枫！你又要去哪？！”已经被他吆五喝六着戏耍一天了，时至如今李红渠终于失了最后一点耐心。

　　可唐青枫，潇洒依旧。

　　“晚饭不要等我了，我找到吃饭的地方了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哪！？”

　　“晏秋家呀，他夫妻二人如今恩恩爱爱，却苦了我这收摊子的恩人被人骂，我可不甘心，吃他一顿算便宜的了，红渠，你不会连这点利息都不让我讨回来吧？”

　　“你！”

　　说话间人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上，李红渠气的脸都绿了，咬牙捏拳抖了半晌，终是叹了一口气。

　　谁说唐青枫不管事？他可没少管闲事啊。

　　——纪念最爱的乐伶身份，和最热爱的唐萌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