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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taotaohello
庭前月下片片紫, 河岸宅里淡淡黄。 多少天涯未归客, 不尽风流醉汴梁。 又是一年仲秋佳节,是夜月华如水似玉,繁星像萤若练。眼前的汴京风华绝代,影姿绰约。恢弘的宣德门囷囷焉拔地而起,飞阁流丹,檐角飞起,如同战场上的铁甲军墙,延至天边。 整个东京御街,北起皇宫宣德门,经州桥和朱雀门,直达外城南熏门,彩灯万盏,烟花散漫,处处可见高大的灯轮灯楼和灯树,当真是“接汉疑星落,依楼似月悬。” 王孙富贾无不轩台结饰,争站酒楼玩月,玳筵罗列,弦重鼎沸,琴瑟铿锵,酌酒高歌,以卜竟夕之欢。至如铺席之家,亦登小小月台,安排家宴,团围子女,以酬佳节。虽陋巷贫篓之人,解农市酒,勉强迎欢,不肯虚度。此夜天街卖买,直至五鼓,玩月游人,婆婆于市,至烧不绝。 忽听耳边銮铃响动,只见一人一马出现在御街街头。那人一身修长的海蓝色锦袍,胸前绛色绣出一朵端庄秀丽的魏紫,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,腰束蓝靛玉带,脚踩白色皂靴。一把红色骨扇,一枚冰蓝色玉笛分别插在腰身两侧,端的是风流倜傥。那马擎首如鹰,垂尾如彗,臆生双凫,龙骨兰筋,通体乌黑,长长的鬓毛跟马尾却犹如白雪,随风流动。 牵马之人对沿街的叫卖声浑不在意,径直来到一座高木大楼前,楼前阶旁端坐两座石狮,头顶正中悬一大匾,上书“酒仙居”三个大字。门前石柱上一左一右题有一副对联,上联:“东不管西不管酒馆”,下联:“醒也罢醉也罢喝吧”。楼上勾栏遮眼,许多打扮妖娆的女子,正莺声燕语的向来往行人招呼,竟是一座酒楼花寨。 此时早已有伙计前来,寻了男子的马匹,自去好生喂养,鸨儿也笑迎出来。但见眼前的男子穿着别致,却面色愁苦,略显憔悴。那鸨儿老于世故,一看便知男子是遇有不顺,前来消愁,便掩面笑道:“公子是要怎样的姑娘?” 那男子打一个哈,答道:“在下来此,自是要点开封最秒的女子,喝那最醇的酒酿。” 那鸨儿忙道:“公子真会说笑,偌大个开封,谁人不知我们‘酒仙居’的姑娘最秒,酒最醇?”话未说完,只听楼上一声响:“牛皮莫要吹破了,要说女人,我醉三千是不会欣赏,但要说这酒,在下所酿的‘桂花酒’自称第二,整个开封没人敢说第一。”那鸨儿见状,尴尬的笑道:“‘酒痴’说得极是,极是...” 醉三千却不理会那鸨儿,继续说道:“阁下可否楼上一叙,在下自有美酒奉上。”那男子微一欠身,谢道:“相请不如偶遇,小子久闻‘酒痴’大名,今日同道得见,自是不醉不归了。”说罢径直向楼上走去。 此人正是‘水龙吟’盟主,唐青枫。
自从慕情命陨钱塘江畔,唐青枫的心也随那钱塘江的江水,向东流去,从此流落天涯,没了音信。为减内心愧疚之苦,特找人在自己的天岚袍胸前秀了一朵魏紫,因为慕情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牡丹。 到得楼上,只见两个男子相向而坐。 左手一洒脱男子,着淡紫衣衫,乌黑头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,额骨高凸,眼角微挑,很是冷峻。右手那男子却是一身素白色的长锦衣,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,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怒放的梅花。五官如雕刻般分明,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。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,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,充满了多情,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。 见唐青枫落座,左手那男子随手拎起身侧的一坛酒,扔给唐青枫,道:“在下醉三千,适才看公子手中所牵良驹,不似凡品,可是‘静深流’?”唐青枫拍开酒坛,笑道:“没想到‘酒痴’前辈酒中诸葛,对相马也有研究,不错,正是‘静深流’。”醉三千闻言,大腿一拍,道:“好一个‘静水深流,火光电石,暗夜撕影,人间月明’,今日得幸见此良驹,甚好,理应干一个。”说着,众人捧起酒坛各豪饮几口。 酒兵入喉,唐青枫不禁赞道:“好酒,此酒入口甘怡,醇中伴有桂花的香气,想必是酿酒所用桂花之过,只是舌尖还有淡淡的甜味,不知却是为何,难不成是蜂蜜?” 醉三千目露惊异,道:“阁下果然品酒圣手,不错,在下在这老白干中确实加有桂花,枸杞,蜂蜜三味材料,想不到你一尝便知,妙哉。”说罢,众人又饮一通。 忽听一声叹,只听右手那白衣男子吟道:“伫倚危楼风细细,望极春愁,黯黯生天际。草色烟光残照里,无言谁会凭栏意。拟把疏狂图一醉,对酒当歌,强乐还无味。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 唐青枫听得这词,婉约隽永,撩人思绪,不禁又忆起慕情,内心一阵翻腾,快要落下泪来,举起手中酒坛咕嘟嘟的喝起了酒。三人一阵无言,兀自喝酒,想是都被这词勾起了愁绪。 醉三千见状,放下手中的酒坛,对着唐青枫问道:“阁下自从上楼,始终只是喝酒,却从未开口问得在下身边人名讳,当真让人捉摸不透。” 唐青枫轻轻一笑,道:“酒醉逢知己,何须知人谁?在下本为酒而来,尽兴而去罢了,况且,”说着转头看向那白衣男子,道:“小子其实心里已约想到阁下是谁了。” 醉三千大笑道:“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,却如此洒脱,是在下矫情了,当罚。” 那白衣男子正自饮酒,闻言看向唐青枫,大笑道:“ 难怪小兄弟如此年纪,却能江湖闻名,果然好见识。”说罢而人对视一眼,哈哈一笑,又饮坛中佳酿。醉三千犹如酒醉苍蝇,见二人竟已忽知对方底细,自己却浑然猜不透,不觉有些气恼,对着身旁的白衣男子急道:“二位这样好不干脆,急煞在下也,柳兄莫要卖关子了。” 白衣男子却不理会醉三千,盯着唐青枫道:“阁下身为世家子弟,却又潇洒不羁,精通唐门武学,却也深得移花宫真传,不知我是该称呼你为‘水龙吟’盟主,亦或是‘移花宫’宫主呢?”醉三千闻言,内心惊讶,对着唐青枫喊道:“你是唐青枫?” 唐青枫不置可否,用衣袖拭去嘴角酒水,缓缓道:“前辈何以见得?”白衣男子道:“就凭阁下身上的天岚锦袍,还有腰间的骨扇‘红叶’,正所谓‘空山间,天舞岚,墨如海,天光绽。’想这天岚锦袍,只有移花宫宫主才得以着身,只是阁下这天岚锦袍胸前却又有一朵牡丹,让我好是疑惑,直到看到你腰间的‘红叶’,才敢确定阁下正是唐青枫。”唐青枫笑道:“卿相果然慧眼,晚辈佩服。” 那白衣男子听到唐青枫喊出‘卿相’二字,也是哈哈一笑道:“在下正是奉旨填词,柳永也。”醉三千听罢,将手中酒坛咚的一声搁在桌上,拍手笑道:“妙哉,甚是妙哉。想不到我醉三千值此中秋之际,能有柳兄、唐盟主一同买醉,当不不枉此生了,只是,唐盟主又是如何知道柳兄乃白衣卿相呢?”
唐青枫打一酒嗝,拱手笑道:“二位莫再喊在下盟主,呼晚辈唐二即可,如若不弃,喊一声唐小弟也是甚好,”说着,眼睛看向柳永胸前绣着的那朵梅花,继续道:“当今天下,衣服胸前绣有梅花的,除了天香幽谷七梅,就只有娶得幽谷七梅之一东方玉的‘白衣卿相’柳永了。”说完,三人对望一笑,捧起酒坛畅饮而欢。 醉三千叹道:“去年的此时,我与柳兄于杭州连宵饮醉,柳兄即兴赋词‘望江潮,直觉恍如昨日。”柳永闻之,眉头一敛,慢慢吟道:“江南形胜,三吴都会,钱塘自古繁华。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,参差十万人家。云树绕堤沙,怒涛卷霜雪,天堑无涯。市列珠玑,户盈罗绮,竞豪奢。重湖叠巘清嘉,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。羌管弄晴,菱歌泛夜,嬉嬉钓叟莲娃。千骑拥高牙,乘醉听箫鼓,吟赏烟霞。异日图将好景,归去凤池夸。” 唐青枫抚手叹道:“好一副江南如画,当真是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。”醉三千闻言嘿嘿一笑,对着柳永道:“今日柳兄千里赴约,来到开封与我畅饮,我也如约带来了我自酿的‘桂花酒’,又偶得唐小弟捧场,理应赋诗几首,不知柳兄可有信心?” 柳永饮一口美酒,笑道:“想当年,我追求东方玉时,可是在 天香谷连赋诗三百首才得以见得对方,区区几首又有何难?”醉三千拍手笑道:“那好,今日唐小弟在此,不如让他给柳兄起个词头,你看如何?”柳永看向唐青枫,微微一笑,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 唐青枫闻言,放下手中的酒坛,看向窗外,道:“今夜风轻云淡,皓月当空,又值此中秋赏月之时,柳兄就以‘明月明月明月’为词头赋词一首可好?” 柳永眉头轻敛,沉吟道:“明月明月明月...”忽得双手一拍,续道:“明月明月明月,争奈乍圆还缺。恰如年少洞房人,暂还会、依前离别。小楼凭栏处,正是去年时节。千里清光又依旧,奈夜永、厌厌人绝。” 听完这首《望汉月》,唐青枫只觉慕情犹在眼前,却又触手不及,恍惚间,一行热泪滑过脸颊,喝一口酒,叹道:“花未凋,夜未缺,人已各天涯。”柳永见唐青枫脸颊落泪,也不禁感慨道:“凉风淡月愁长久,连天衰草归来路,天涯远不远,何处是天涯。” 静默良久,三人忽而相互对望,抚手大笑,继续只是不停的喝酒,再无多话。 因为他们心中都已了然,何处是天涯? 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,走过的每一步,就是天涯。 2015.9.27 by 烨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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